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曼弗雷德·戈德堡想让你知道纳粹是怎么杀了他弟弟的。还有天使是如何救了他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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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2025-01-31 22:50:08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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伦敦(美联社)——曼弗雷德·戈德堡只有13岁的时候,在拉脱维亚的纳粹劳改营里,一名男子扒光了他的衣服,拖着脚步走向一名党卫军警卫,俯在他的肩膀上,低声说出了救了这个年轻犹太人一命的秘密。

“如果他碰巧问你的年龄,就说你17岁,”那人告诉他。

戈德堡听从了这个建议,看守把他领到了被挑选出来做奴隶的那群人那里。直到后来,他才意识到,年轻的囚犯被送去送死,是因为看守认为,17岁以下的人都太年轻,不能为纳粹战争机器谋利。

戈德堡说:“有时候我觉得那个人是被派来救我的天使。”“我再也没见过他。”

星期一举行的80周年纪念仪式不仅仅是为了纪念在大屠杀中丧生的大约600万犹太人。它提醒我们,幸存者的人数正在减少,在否认大屠杀和反犹主义抬头的时候,见证纳粹种族灭绝的人越来越少。

“我只是沧海一粟,”他在伦敦犹太关怀大屠杀幸存者中心(Jewish Care Holocaust Survivors’Centre)接受采访时说。“但我已经下定决心,只要上帝给我力量,无论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,让我继续做下去,我就会坚持下去。这就是为什么我在94岁的时候站在这里和你们讲话。”

这是他的故事。

纳粹崛起

曼弗雷德出生在德国中部约有22万人口的城市卡塞尔。1933年纳粹掌权时,他才3岁,直到他进入附近的犹太小学就读,他才意识到这个国家正在发生怎样的变化。

“他们有时埋伏着等待我们,伏击我们,攻击我们或诅咒我们,”戈德堡说。

孩子们受到警告:快跑,否则将面临更多的麻烦。

由于纳粹有计划地将犹太人排除在公共生活之外,他们先是试图驱逐戈德堡的父亲,然后威胁要把他送进集中营。曼弗雷德的母亲罗莎(Rosa)恳求给他时间,让他获得移民签证。

她听说英国驻柏林大使馆的外交官可能会有所帮助,所以她跑了200英里去见他们。在那里,她找到了英国特工弗兰克·福利(Frank Foley),他在大使馆的工作是为自己的间谍活动遮遮掩掩,他最终为1万多名犹太人获得了逃离德国的签证。

“我相信他是一个有心人,”戈德堡说。

福利给了戈德堡的父亲一个紧急签证,并告诉他的母亲,家里的其他人可以在未来几周内跟进。但10天后,即1939年9月1日,纳粹入侵波兰。这个家庭四分五裂。

戴着星星

随着战争愈演愈烈,德国加强了反犹太人的法律。

犹太人被要求在户外佩戴黄色的六角星,并且只能在特定的商店购买食物。当商店卖光时,犹太人就倒霉了。

一天,戈德堡的母亲让他穿上书包,书包上的星星盖住了他夹克上的星星,然后和她一起去一家非犹太人的面包店。她站在街对面,给了他一把硬币,让他跑进商店,要一条面包,把钱放在柜台上,在别人阻止他之前抓住面包。

“我当时七八岁。我只是照她说的做了。”“但回想起来,我意识到当时的情况有多严重。她可能会挨饿,但她不忍心看到自己的孩子挨饿。”

1942年,纳粹政权开始实施所谓的“最终解决”(the Final Solution),系统性地处决欧洲犹太人。

当党卫军敲开戈德伯格简朴公寓的门时,他们只给了他母亲10分钟的时间收拾行李。在没有食物和水的火车上呆了三天三夜之后,曼弗雷德、他的弟弟赫尔曼和他们的母亲发现自己来到了拉脱维亚首都里加,开始了一场噩梦,在接下来的三年里,他辗转于五个营地。

成为一个数字

曼弗雷德失去了他的名字。他成为了第56478号。

很快,他们到达了一个名为Precu的分营,戈德堡和他的母亲被安排在那里工作。但是赫尔曼太年轻了,当曼弗雷德和罗莎出去工作时,他留在了营地。最后,党卫军来了,把孩子们带走了。曼弗雷德再也没有见过他的弟弟。

“第二天早上,我和妈妈都得排队去上班,就像什么意外都没发生过一样,”他说。“哀悼是在我们内部进行的,但如果我们拒绝上班,我们可能会失去生命。”

仅仅几个月后,当这位不知名的捐助者在他耳边低语时,戈德堡面临着和他哥哥一样的命运。

当纳粹开始在东线失去阵地时,他们将囚犯转移到西部,以免他们落入俄罗斯人手中,并继续杀戮。

戈德堡被转移到斯图特霍夫集中营,这是波兰格但斯克市附近的一个集中营,它的前门被称为“死亡之门”,因为活着的囚犯很少。集中营里有6万多人死于斑疹伤寒、注射致死剂,从1944年6月开始,他们被用齐克隆B (Zyklon B是奥斯威辛毒气室使用的同一种化合物)毒气杀害。

但还有最后一件可怕的事要发生。

随着欧洲战争接近尾声,纳粹继续将囚犯向西驱赶到德国中部。

戈德堡和他的母亲被押到西北25英里处,数百名囚犯被赶上驳船,在海上被关押数日,没有食物和水。党卫军看守消失后,较强壮的囚犯撕下木板,把它们当作桨,把大船划回岸边。

但就在囚犯们上岸的时候,警卫们又回来了。首先,他们射杀了那些太虚弱无法逃脱的人,然后围捕了那些成功上岸的人,包括戈德堡和他的母亲,并开始将他们送回德国。

随后,一支英国坦克纵队抵达。

戈德堡回忆说:“突然间,我们的武装警卫转过身,朝相反的方向跑开了,他们刚才还在因为跟不上速度而杀人。”人们欢呼雀跃。我们没人看守。我们是免费的!我们是免费的!…你无法想象我们当时有多高兴。”

在英国与父亲团聚后,戈德堡成为了一名工程师,结了婚,生了四个孩子。

50多年来,他一直拒绝讲述自己的故事。

他希望他的孩子们有正常的父母,不受大屠杀的负担。但大约20年前,当他70多岁时,他所在的犹太教堂邀请他参加一个纪念仪式。他的妻子莎莉(Shary)鼓励他记住:当你离开后,谁来讲述你的故事?

他从不回头。

“沉默永远不会帮助被压迫者,”戈德堡说。“它总是帮助压迫者。”

最好的报复

戈德堡在伦敦家中的客厅证明了对他来说重要的一切,一个摆满了孩子、孙子、曾孙和一生的家庭聚会照片的画廊。站在这个房间里,你会看到一个人在庆祝他被允许活下来的奇迹。

但还有另一幅图。

这是一幅画,画的是一个胖乎乎的男孩,戴着格子领结,嘴唇上挂着一丝微笑。挂在前门旁边的是另一个没有机会的男孩的照片,戈德堡每次走出家门都能看到这张照片。

赫尔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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Nat Castaneda对此有贡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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